福鼎为福建东北部与浙江交界的重镇,东临东海。关于福鼎的地势特征和地理特点,清光绪版《福鼎县乡土志》概括为“西北枕山,东南濒海”,清乾隆年间福宁府知府李拔的描述是:“潮萦岛屿,嶂锁温衢。”(〔清〕乾隆《福宁府志·地理志·形胜》)倒也形象。福鼎西北西南部山峦起伏,海拔千米以上的高山都坐落在这一带。东北部为低山高丘块状分布地带,地势由东北逐渐向中部和东南沿海倾斜。中部因在西南、西北和东北部山地围绕之中,而形成凹陷的盆地。东南沿海海岸线曲折,北起沙埕的虎头鼻,南至硖门的青屿头,陆地海岸线长达332.2公里。
先说海。全县海域面积近1.5万平方公里,是陆地面积的十倍多。海域以沙埕港为中心,北距温州港81海里,南距三都澳71海里。东侧有浙江省的南关岛、北关岛,南侧有冬瓜屿,东南外侧有台山列岛,闻名遐迩的闽东第一大岛、中国最美十大海岛之一的嵛山岛就在东南海域中。在嵛山列岛以东,有七星列岛,《福宁州志》谓之:“浮立海面,如七星拱北,故名。”福鼎海域有大小岛屿81个,所有岛、礁有190多个。你如果坐个热气球俯瞰这一片海域,天空一样的万顷碧波之中,一条条白色海浪萦绕追逐着的,就是一个个星星一样的岛礁,正所谓“潮萦岛屿”。
再说山。福鼎中山类地貌主要分布在西北、西南部和太姥山一带,绝对高度800米以上的山峰有76座,主峰凸出,山体高大,坡势陡峻,山谷狭窄,按《福鼎县乡土志》的说法就是:“群山纠纷,地势高下悬绝。”其中位于磻溪镇的青龙山,主峰1141.3米,为福鼎最高峰。青龙山与主峰1047.3米的大尖顶相连,延绵近10公里,所谓“群山绝顶,傲视全邑”是也。而著名的太姥山脉,其自然景观千姿百态,“其中洞壑玲珑,峰峦峭拔,一水一石,别有奇妙……嵌空变换,气象万千,虽闽之武夷、浙之天台,不是过也。”(《福鼎县乡土志·八都分编》)
而以绝对高度500米以上的低山类为主要类型的地貌就像整个“刘海”围住了福鼎“这张脸”的北部,从东北部前岐镇的南池尾山、林路寨山、乌石山,贯岭镇的分水岭、军营,向西至叠石乡的仓边、楼下,桐城的菰岭,西北至管阳一带。它们是雁荡山脉从浙江向福鼎北部边界的延伸。我记起读师专时的恩师余峥先生研究“七月诗派”,上世纪90年代从宁德去温州探访“七月诗派”诗人唐湜先生,回来后向我感叹,车在闽东境内行驶,均为崇山峻岭,而一过分水关,在温州境内,则一马平川,截然两种地貌矣!所以那些“直立像屏障的山峰”(《现代汉语词典》对“嶂”的释义),包括福鼎北部“刘海”一样的重重山峦,相对于平坦开阔、大道通衢的温州一带,正是李知府所谓“嶂锁温衢”。
其实李知府在描述福鼎“潮萦岛屿,嶂锁温衢”之前还有两句话:“群峰环拱,两水襟流。七星缀桐岭以生妍,双髻映荆山而竞秀。”所谓“群峰环拱,两水襟流”,指的是福鼎县治桐山,“两水”为在县治东的桐山溪和县治西的龙山溪,二溪“襟流”,故县治桐山“形如桴筏”。(〔清〕李拔:《重修护城堤记》,载嘉庆《福鼎县志》)
就是这两条溪,在现桐城南部罾坪那一带合流后“入海”(清嘉庆《福鼎县志》语),实际是过渡为沙埕港。我们现在习惯把桐山溪称作“母亲河”,这只是对福鼎市区而言,其实,对整个福鼎来说,还应该加上沙埕港,才构成一条真正完整的“母亲河(港)”。沙埕港以沙埕虎头鼻和南镇鼻之间的水域为入海口,“湾环屈曲,兼多港汊”(〔清〕黄鼎翰:《福鼎县乡土志》语),一直延伸到桐山,伸入内陆达36公里之长。自东向西,北岸有乡镇沙埕、佳阳、前岐、山前、桐城,南岸有龙安、店下、白琳、点头,与沙埕港域直接接壤的乡镇已占福鼎乡镇数的大半,如果再加上沙埕港陆上支流的流域,则已占福鼎版图的绝大部分。沿“母亲河(港)”两岸的区域大多文明发育较早,文化积淀较深,而且经济相对发达。
诚然,我们在前面的文章里说过,位于海峡西岸、东海之滨、闽浙交界的福鼎,南北向纵裂太姥山脉,东临东海,港湾众多,许多港湾深入腹地,形成中东部沿海地带丘陵连绵、山水相连的地貌特征,这种地貌特征,适合于人类的生产与生活,用现在流行的话说,就是宜居宜业。
千百年来,人们在宜居宜业的福鼎大地上,创造并享用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,所以福鼎民间有一句很雅的俗话,叫做:“福地福人居。”
(标题书法:倪永;配图美术:罗健)